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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书劳勉频阳令尹赏粟邑令薛恭 西汉 · 薛宣
 出处:全汉文 卷四十七
孟公绰优于赵魏而不宜滕薛,故或以德显,或以功举,「君子之道,焉可怃也」!
属县各有贤君,冯翊垂拱蒙成。
愿勉所职,卒功业(《汉书·薛宣传》)
郡国贡举议 东汉 · 韦彪
 出处:全后汉文 卷二十九
伏维明诏,忧劳百姓,察察不舍昼夜,垂恩选举,必务得其人。
夫国以简贤为务,贤以孝行为首。
孔子曰:「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是以求忠臣必于孝让」。
夫人才行,少能相兼,是以孟公绰优于赵、魏老,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忠孝之人,治心近厚,锻炼之吏,治必近薄。
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者,在其所以靡之故也。
士宜以才行为先,不可纯以阀阅取。
然其要归,在于选二千石
二千石贤,则贡举皆得其人矣(《后汉·韦彪传》,袁宏《后汉纪》十一,《通典》十六。)
二千石皆以选出京师,剖符典千里(《文选·嵇康杂诗》注引《东观汉记》韦彪上议)
旅兴 其四十五 元末明初 · 刘基
 押词韵第三部
久旱草不生,一雨青满地。
新荑与旧蘖,好丑各自媚。
喈喈黄莺吟,习习玄鸟至。
闲庭人迹稀,白日澹清气。
平生孟公绰,庶足无妄觊。
但愿长若斯,拨置身外事
钱穆父(八)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六、《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六四
别后书问简废,到官百冗,未遑上状,先辱教墨,得闻起居佳胜,感慰兼集。
闻坐啸竟日,孟公绰岂可屈在滕、薛?
而衰病坐苦烦剧,当易地而后安。
天官司徒皆阙人,当令公厌事矣。
大热不可出,初到略须锄治纷纷,湖山咫尺,尚未见也。
思企谈笑,起望西兴蔼蔼,若闻謦欬。
尚冀珍卫,少慰区区。
不宣。
陈丞相(代大兄 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某窃谓尊且荣者惟大丞相,而事之重者亦莫大丞相若也。
官一品,禄万钟,运动枢极,斡旋造化。
喜有赏,温乎其
怒有罚,凛然若
百辟之所仪刑,九重之所礼貌。
仕宦至此,信尊且荣矣。
鸡初鸣,泽笏委佩,翼趋于帝庭,日与天子论经国安民之道。
退而坐庙堂,则卿大夫以次白事。
郡国日有启闻,万务之微无不关总。
应酬小差,利害立见。
人徒知位之尊,而不知心常下也;
人徒见身之荣,而不知念常深也。
丞相之事不既重矣乎!
中兴以来,筑堤沙者十有二,而相公应期佐圣,为国元老
海涵而岳镇之,不足以喻其重也;
文经而武纬之,不足以喻其才也;
逐日以新,随风而流,又不足以喻其勋业名声也。
今者独专魁柄,裁成万化。
方万里,自一命以上,孰不愿见而可使者
事何由而济,绩何由而成,愿相公博采于平时,精择于一旦,参之以众多之论,照之以冰鉴之明。
孰善理财,孰善治民,孰善济烦剧,类集而籍之,以俟有用,将见蔼蔼王多吉士,惟君子使媚于天子矣。
此择人所以贵于有素也。
自古进退人才,多不能泯爱憎,置恩怨。
牛、李纷纷,迭相排挤,其祸有不可胜言者。
嗟夫!
势利之徒,朝夕门墙,虽一岁九迁其官,彼且以为当得,偃然有无涯不已之心,缓急则向背见矣。
今贤人君子,岂无尝经擢用而废弃者,而闲散者,而典领藩郡者?
相公胡不引而置之台省寺监,以责其效,以尽其才乎?
夫专用后来,孰若已试之详练?
峻迁骤用,孰若迭出之均一?
释二美而不为,殆非所以重爵禄慎名器也,用人岂可不以至公乎?
孟公绰之才,不可屈之滕薛;
颍川之政,不可移之宰辅。
何者?
大小不同故也。
设官分职,其事不一。
赋才禀德,其理亦不一。
奈何在上者不度能而授之,在下者不量力而受之?
使强明干敏者或徘徊于散地,而懦缓樗散者反应日不暇给之务乎?
任人随才,此尤不可不汲汲也。
尝试以是行之,则百官必称其职。
百官称职,则万务自举矣。
相公都俞岩廊之上,从容槐棘之间,天下称其贤,后世颂其美,萧、曹之勋何足道哉?
某远方之鄙人也,往者屡拜下风,今以调官来行都。
窃喜相公之得时,私慕相公德化,愿再望颜色而不无求知之意焉。
虽然,自敌以上其贽见不可无说。
有雅故者则恃其雅故,有介绍者则取必介绍。
或以资格进,或以论荐显。
咸无焉,则又趑趄嗫嚅以效其勤,滑稽脂韦以献其佞,期必售乃已。
若某者,孤寒无能而粗知自守者也。
既无前四事可以自媒,由后之二者窃又耻之。
故殚精致思,陈愚者千虑,以仰裨聪明之万一,庶几自别于旅进之士,而妄意一盼之宠。
相公察其忠而恕其愚,无任感暨。
不宣(《省斋别稿》卷九。)
明抄本「贽见」下有「者」字。
选举论 唐 · 刘秩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七十二
王者官人。
必视国之要。
杜诸户。
一其门。
安平则尊经术之士。
有难则贵介冑之臣。
夏殷周选士必于庠序。
非其道者
莫得仕进。
是以诱人也无二。
其应之者亦一。
及周之末。
诸侯异政。
取人多方。
商鞅患之。
秦孝公曰。
利出一孔者王。
利出二孔者强。
利出三孔者弱。
于是下令。
非战非农。
不得爵位。
秦卒以是并吞六国。
汉室干戈以定祸乱。
贵尚淳质。
高后举孝悌力田。
文景守而不变。
故下有常业。
而朝称多士。
孝武孝廉
五经博士弟子。
虽门阀二三。
而未失道德也。
逮至晚岁。
务立功名。
锐意四夷。
故权谲之谋设。
荆楚之士进。
军旅相继。
官用不足。
是以聚敛计料之政生。
设险兴利之臣起。
番系严熊。
罴等经营作
以通漕运。
东郭偃孔仅建盐铁诸利策。
富者冒爵射官。
免刑除罪。
公用弥多。
而为官者徇私。
上下并求。
百姓不堪刓弊。
故巧法惨急之臣进。
而见知废格之法作。
杜周减宣之属。
以峻文决理贵。
王温舒之徒。
鹰击敢杀彰。
而法先王之术。
习俎豆之容者。
无所任用。
由是精通秀㯋之士。
不游于学。
游于学者。
率章句之儒也。
是以昭帝之时
霍光问人疾苦。
不本之于太常诸生
徵天下贤良文学以访之。
是常道不足以取人也。
至于东汉
光武好学。
不能施之于政。
乃躬自讲经。
肃宗以后。
时或祖效。
尊重儒术。
不达其意。
而酌其文。
三公尚书
虽用经术之士。
而不行经术之道。
是以元成以降。
迄于东汉
慷慨通方之士。
寡廉隅立节之徒众。
无何。
汉氏失驭。
曹魏僭窃。
中正取士。
权归著姓。
虽可以镇伏氓庶。
非尚贤之术。
盖尊尊之道。
于时圣人不出。
贤哲无位。
诗道大作。
怨旷之端也。
洎乎晋宋齐梁
递相祖习。
其风弥盛。
舍学问。
尚文章。
小仁义。
大放诞。
庄周老聃之说。
诵楚词文选之言。
六经九流。
时曾阅目。
百家三史。
罕闻于耳。
撮偫抄以为学。
总众诗以为资。
谓善赋者廊庙之人。
雕虫者台鼎之器。
下以此自负。
上以此选材。
上下相蒙。
持此为业。
虽名重于当时。
而不达于从政
故曰取人之道。
可以敦化
周书曰。
以言取人。
人竭其言。
以行取人。
人竭其行。
取人之道。
不可不慎也。
原夫诗赋之意。
所以达下情。
所以讽君上
上下情通。
而天下乱者。
未之有也。
近之作者。
先文后理。
词冶不雅。
既不关于讽刺。
又不足以见情。
盖失其本。
又何为乎。
隋氏罢中正
举选不本乡曲。
故里闾无豪族。
井邑无衣冠。
人不土著。
萃处京畿
士不饰行。
人弱而愚。
夫古者以勋赏功。
以才莅职。
以才莅职。
是以职与人宜。
近则以职赏功。
是以官与人乖。
古者计人而贡士
计吏而用人。
故士无不官。
官无乏吏。
近则官倍于古。
士十于官。
求官者又十于士。
故士无官后魏羽林士今万骑军功是也)
官乏禄。
吏扰人。
古者王畿千里。
千里之外。
封建诸侯
诸侯之吏。
自卿以降。
各自举任。
当乎汉室。
除保傅将相
馀尽专之。
州县佐史。
则皆牧守选辟。
夫公卿者。
主相之所任也。
甸外之官吏者。
又诸侯牧守之事也。
然则主司之所选者。
独甸内之吏。
公卿府之属耳。
岂不寡哉。
所选既寡。
则焉得不精。
近则有封建而无国邑。
五服之内。
政决王朝。
一命免拜。
必归吏部
按名授职。
犹不能遣。
何暇采访贤良。
搜覈行能耶。
时皆共嗤其失。
而不知失之所以。
故备详之。
又曰。
夫官有大小。
材有短长。
长者任之以大官
短者任之以小职。
职与人相宜。
而功与事并理。
是以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
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近之任官。
其选之也略。
其使之也备。
一人之身。
职无不莅。
若委游夏以政事。
冉季文学也。
何其谬欤。
故人失其长。
官失其理。
是以三代之制。
家有代业。
国有代官。
孔子曰。
医不三世。
不服其药。
史墨曰。
古之为官。
代守其业。
朝夕思之。
一朝失业
死则及焉。
是知业不代习。
则其事不精。
此周之所以得人也。
昔羲氏和氏掌天地。
刘氏代扰龙。
籍氏代司史。
庾氏库氏代司出纳。
制氏代司铸钟。
即其事也。
后代以代卿执柄。
益私门。
卑公室。
齐夺于田氏。
鲁弱于三家。
革代卿之失。
而不复代业之制。
医工筮数。
其道浸微。
盖为此也。
老子曰。
圣人常善救人。
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
故无弃物。
不善用人者。
譬若使骥捕鼠。
令鹰守肉。
骥之捕鼠。
终不可获。
而千里之功废矣。
鹰之守肉。
死有馀罪。
而攫撮之效没矣。
夫裁径尺之帛。
刻方寸之木。
不任左右。
必求良工者。
裁帛刻木。
非左右之所能故也。
径尺之帛。
方寸之木。
薄物也。
非良工不能裁之。
帝王之佐。
经国之任。
可不审择其人乎。
故构大厦者。
先择木然后拣材。
理国家者。
先择佐然后守人。
大匠构屋。
必以大材为栋梁。
小材为榱桷。
苟有所中。
尺寸之木无弃。
此善理木者也。
宁国赵佥判 宋 · 李廷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四、《橘山四六》卷一一
燕台上客,价重千金;
偃室贱官,禄轻五斗。
惟倾盖相逢而适愿,虽执鞭为御而不辞。
敢以片言,将其寸意。
恭惟某官学深根柢,文富菁华。
一气造天而本同,是生龙种;
三月溯河而直上,遂脱鱼群。
既取名于年少之场,宜振步于日边之路。
独廉于进,莫鬯所施。
却列凫之行而对两松,佳哉此志;
绊良骥之足而求千里,难矣其功。
眷言帝子之名都,素称幕府之多士。
来光樽俎,增重磐维,挹爽气以自高,翔华声而弥远。
红莲之依绿水,婉画有闻;
丹凤之上赤霄,壮图孰禦。
某志存絜矩,识昧圆机。
郑广文岂出羲、皇,误蒙汲引;
孟公绰不可滕、薛,强使抚摩。
技有五祇觉易穷,课第六安能自脱。
窃喜渠渠之广厦,方开秩秩之初筵。
举大国英俊之游,信难攀附;
纠后曹怠慢之政,终幸宽容。
舞手之余,濡毫罔既。
再上史丞相 宋 · 李廷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五、《橘山四六》卷一五
再提笔福苍生,俱徯埏陶之久;
三吐餐接白屋,靡嫌贽见之繁。
俾贤愚无同滞之忧,在朝野有咸和之庆。
凡一相处乎内,欲万物得其平。
栽者培之,倾者覆之,初何用意;
往者屈也,来者伸也,盖亦因时。
鸢飞鱼跃于二气交感之间,荔挺芸芳于一阳初升之后。
有机缄自不容已,是纲维所主其谁。
属名教之伟人,作宗师于善类。
恭惟某官才轶诸老,学抉先贤,以社稷之安危寘于怀,以天地之生杀权其用。
流共殛鲧,悉出深谋;
召邹延枚,共更善化
坐论道以得经邦之要,世载德而成柱国之强。
灭甲兵,安井田,欲迓升平之运;
斡璇衡,揭日月,方资燮正之功。
极负扆之眷知,即倚庐而复起。
羽仪黄阁,移孝为忠;
掌握紫枢,济文以武。
东禁藉师承之益,北邻修宾服之恭。
有是伐阅功劳,岂汉之富民侯而可拟;
全其典刑号令,虽唐之大国臣而莫加。
听如綍之王言,践维垣之父业。
某道傍苦味,石上寒根,窃有司之第垂三十年,阅在官之簿才八九考。
邓仲华郡文学,乃分之宜;
孟公绰为县大夫,曷云其称。
虽弦歌两地,諠寂之有间;
而金石一心,夷险之不渝。
力持清勤,振起颓废。
刑常空于贯索,政亦办于茧丝。
蜚不为灾,厖无夜吠。
三年登稔,四境晏熙。
与民相安,初非以贤得、以道得、以治得;
在己无愧,焉知不忍欺、不敢欺、不能欺。
既误符使之荐闻,又叨荷橐英之举代。
幸逃吏议,复作京游。
一书登彻于庙堂,半岁滞留于邸舍。
裴回顾影,憔悴失容。
索米长安中,妄自希于暮召;
卖卜成都市,杳难问于天津
会上衮之颛朝,睹洪钧之重转。
昭苏久困,喜跃自鸣。
由凫鹜之行而望鹓鹭之班,固知辽绝;
脱蛇鼠之贱而为龙虎之用,实在生成。
迫切投辞,虔恭俟命。
咏史(下) 其一 王祥 宋末元初 · 陈普
七言绝句 押鱼韵
君王宫里望安舒,何啻慈亲念鲤鱼。
体认卧冰真意思,忍看成济犯銮舆(自注:王祥,孝子也。为魏司隶,又为太尉,居三公之位,而于司马昭之废弑,若不见不闻者。使闵曾二子,当之时,岂肯居之位,不幸居之位,岂忍邵陵、高贵之废弑,恬然晏然,无所去就哉。废弑篡夺,无所不安,魏太尉太保,无所不可,与冯道如一人也。盖质美而不知学行,于家庭有馀,以处大事、立大节则不能断矣。此孟公绰所以止于赵魏老,而古人用人刚柔文武之各有其所也。)
苏州刺史御史大夫襄武李公写真图赞 唐 · 独孤及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八十九
作缋精至,于艺悬解。
拟公德容,与化同制。
独立正色,神和气迈。
婉兮清扬,若闻嘉话。
公绰不欲,仲山匪懈。
形于懿范,观者目骇。
百城仰止,偫吏儆戒。
成务安民,亦犹此画。
洪州建昌县崔公墓志铭 中唐 · 权德舆
四言诗 押词韵第十五部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三
君讳遴。字某博陵安平人也。六代祖北齐右仆射昂。以文学正直。周历诸曹。礼乐刑政。所损益者十七八。生水部司门二郎中洽。有风仪器尚。以世其家。司门生皇掖县昙首掖县武邑令绍。武邑白水顼。顼生汾西定州刺史升之。自掖县四世。含德不耀。君即定州府君之长子。故相国右庶子安平公。其介弟也。恬淡愿悫。不迁于时。仁于乡党。友于兄弟。大历中御史大夫赞皇李公之宣风于吴也。闻其贤。起家表荐为常州武进县。迹徇知已。心不近名。俛视官曹。非其好也。建中初。嗣曹王分阃案部于九江之西。又以名闻。转洪州建昌县。君喟然曰。庄生于陵子。吾之师也。恶用是哉。终不屑就。先是筑室于毗陵。疏清流。荫碧藓。树艺偃仰。有终焉之志。贞元十年正月日。寝疾终于其家。享年六十三。夫人范阳卢氏。华宗淑行。动循礼法。其孤景伯等。年未及冠。皆专经趣善。藐然衔恤。护奉輤车。以明年十月某日。归祔于河南东原之旧茔。先远故缓也。季弟著作郎述。贞谅逊悌。称于士林。抱终鲜之痛。主归全之礼。以德舆详其素履。俾为墓铭。铭曰。
公绰之道,澹无欲兮。
结身用晦,言可复兮。
视履考祥,宜戬谷兮。
乃如之人,胡不淑兮。
周原旧封,森拱木兮。
于以宁神,识陵谷兮。
空赋 唐 · 郭遹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二十一
造化之工。
稽夫有名之域。
察以无象之中。
彼去有而舍体。
乃因无而立空。
极乾坤之包汗漫。
何窅眇与冲融。
且希夷难变。
而橐籥罔穷。
神禹莫知其至。
离娄安睹其终。
坠露有声。
杳然闻皓鹤之唳。
太虚无碍。
岂独发醯鸡之蒙。
则七曜垂文。
八纮作纪。
应类示迹。
变态无已。
颢气浃而流英。
飞霞散而成绮。
顺昼夜以明晦。
涵混元而古始。
及夫长风清。
骤雨霁。
或暝魄初满。
或朝阳不翳。
千里若镜。
合止水而澄鲜。
四野无尘。
分远山之亏蔽。
理通一贯。
施极多族。
忘取舍而惟静。
任细大而皆足。
溟涨会百川之宗。
箫管达五音之目。
墨客临而责有。
赋见平原
老氏酌以当无。
道几牝谷。
户牖致有空之用。
人神终害盈之黩。
故至人得之于无心。
公绰寘之于不欲。
钦若圣君赫赫。
良牧英英。
岩穴静而贤举。
囹圄空而法平
湛虚明而元鉴
在虚受而澄清。
无谈天之逸藻。
惭叩寂以求声。
凤阁王侍郎传论赞 唐 · 李翰
四言诗 押真韵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三十一
论曰。王氏之先。盖出于有周。自后稷公刘。迨乎太王王季。以至文武成康。累圣重光。以成王业。故能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下及灵王。厥德虽衰。而天命未改。有太子晋者。登仙于伊洛之閒。其后代子孙。遂称为王氏。考其绵系。不亦远乎。既而姬氏运穷。战国蜂起。有错为魏将。剪为秦将。咸以武功。翊扶霸业。宏谋远略。二国赖焉。自秦至汉。有吉有骏。为汉代名贤。自汉至。有览有祥。为晋室公辅。时徐州刺史吕虔。檄祥为别驾有佩刀。工者相之。以为三公之器。谓祥曰。苟非其人。刀或为害。卿有公辅之量。故以相与。祥固辞不获。而后受之。祥在魏为司空太尉封睢陵侯晋武帝践阼。拜太保。爵为公。年八十馀。赐几杖不朝。为国元老。祥临薨。以佩刀授其弟览曰。汝后必兴。足称此刀。览拜光禄大夫。封即邱子。门施行马。览生抚军长史裁。裁生丞相始兴文献公导。匡辅中兴。迁都建业元帝倚以宰衡之任。而王氏盛于江左矣。其正绪也。则悦洽珣珉。以宏雅清亮重于时。其旁枝也。则浑戎衍经。以旷达易坦高于物。若乃器宇崇邈。风鉴昭朗。则宋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特进豫宁文侯其人也。忠肃恭懿。宣慈惠和。则宋侍中金紫光禄大夫开府豫宁忠敏侯其人也。开物成务。纬地经天。则齐中书监尚书令太尉南昌文献公其人也。廉正澄絜。恬虚润。则梁侍中金紫光禄大夫中书令南昌安侯其人也。美干英姿。通机敏艺。则梁侍中金紫光禄大夫五兵尚书南昌章侯其人也。博学高才。鸿笔丽藻。则周内史太子太保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司空司徒石泉康公其人也。有典有则。如圭如璋。则隋安都郡太守石泉侯其人也。道韵清穆。德徽光劭。则太子舍人王府司马皇朝赠魏州刺史其人也。其馀枝分叶散。岳峙川流。孝范忠规。仁声义烈。女嫔帝子。男尚王姬。公侯保辅之尊。令仆卿尹之贵。纽龟鸣玉。紫盖朱轩。赫奕蝉联。缤纷庵蔼。市朝亟改而无替。舟壑骤迁而不易。衣冠礼乐。百代传之而比肩。人物风流。四海望之而延颈。岂不美哉。虽复鲁三桓之子孙。郑七穆之宗族。晋之栾。齐之国高。张氏之七叶貂蝉。杨家之四世台衮。石奋石庆。恭慎重规胡质胡威。清廉謺轨。父子儒学。桓荣桓郁相承。兄弟文章。陆机陆云齐举。未足以延兹家范。丽我门辉。所谓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盛德必有百世之祀者也。善乎郭景纯之言。淮水绝。王氏灭。此非其效与。石泉公承积德之基。挺举和之气。髫龀之岁。便能竭力以事亲。其性纯笃。率由而至。精神朗悟。特异常童。好学读书。略无懈倦。常研味经史。虽寝食有所不遑。才及成童。已为博达。朋侣推荐。刺发而就列焉。历仕州郡。咸以材能底绩。既以贤良文学举。又以夙行公方进。遂乃升台府。拜卿仆。三典名岳。一佐神州。始学之。今得而行之。以明察禦奸豪。以慈和抚孤弱。以谨靖成公务。以清白杜私求。珠玉非所宝。脂膏不能润。故能所广者纪。不令而行。千里应其言。百姓归其德。所谓恺悌君子。人之父母者也。及其翔凤池。执螭剑。出纳王命。弼谐帝猷。理在将顺。怡然而奉旨。事当进色。侃然而犯鳞。常欲兴礼制乐。刑宽政。奖儒术。抑吏道。正风俗。厚人伦。乃蘧瑗之忠诚。史鱼之端操。孟公绰之不欲。季文子之无私。羊兴祖之衣惟葛袍。公孙宏之食惟粟饭。陈宠之奏稿咸削。孔光之温树不言。我之行事立名。殆出于数公之右矣。由是特为上所亲倚。常以忠贤许之。其好古博雅。述作无倦。游心于千载之表。骋思于九流之域。虽堆案盈几。积讼充庭。汗怀铅。晷刻无舍。所莅之职。由中及外。或考其事。或相厥土。博采前志。旁求故实。辄加撰录。无或阙遗。至以祖德家声。前言往行。追述编纪。动成部帙。有忠孝之道焉。有礼义之规焉。有经邦之则焉。有正家之训焉。固可以贻厥孙谋。播乎长世者也。易曰。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又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又曰。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诗曰。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道盛德至。善人所不能忘也。又曰。乐只君子。邦家之基。又曰。嘉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若石泉公者。可谓备君子之德矣。其为圣朝辅佐。受天之禄也。宜哉。赞曰。
仙绪山宾,灵液流津。
积德累仁,生贤清神。
孝以事亲,忠以为臣。
履道正身,秉国之钧。
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与洪氏四甥书(四)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八八、《山谷全书·别集》卷一八
龟父外甥:得递中书,审侍奉太母县君安裕,同诸弟进学不倦,甚慰怀想。
即日霜寒,想同新妇供具甘旨不匮。
黄州教授得安问。
寄诗比旧增胜,每得所寄文字,虽哀苦憔悴中,亦一开颜也。
所问礼乐事,具悉。
礼乐者,圣人所以节文仁义至于大成者也,修之身,立之天下,一法也,一物也。
乐由天作,礼以地制,夫范围天地,非圣人孰能之?
惟圣人能遂万物之宜,通天下之志。
万物皆得宜,礼之实也;
天下皆得志,乐之情也。
董生、王吉、刘向所论,盖欲用先王之礼乐宜于世者,以教化民,此与圣人之言不悖也。
孔子所论孟公绰、卞庄子之徒,盖或过或不及,非以礼乐节文之,则不可为成人,如孟子所论合矣。
圣人者,知人之本根材器,故其用礼乐也,知变化之道,而与天地同流。
故钟鼓之间而与天地同和,俎豆之间而与天地同节。
后世不本心术,故肝胆楚越也,而况于礼乐乎!
对客疲倦,草草。
张敬夫癸巳论语说1177年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学而时习之。
程子曰:「时复䌷绎(本文作「思绎」,今此所引改「思」为「䌷」,不知何说。)」。
学者之于义理,当时䌷绎其端绪而涵泳之也(「学而时习之」,此是《论语》第一句。句中五字,虽有虚实轻重之不同,然字字皆有意味,无一字无下落。读者不可以不详,而说者尤不可以有所略也。「学」之为言效也,以己有所未知,而效夫知者以求其知;以己有所未能,而效夫能者以求其能之谓也。「而」者,承上起下之辞也。「时」者,无时而不然也。「习」者,重复温习也。「之」者,指其所知之理、所能之事而言也。言人既学矣,而又时时温习其所知之理、所能之事也。盖人而不学则无以知其所当知之理,无以能其所当为之事。学而不习,则虽知其理、能其事,然亦生涩危殆而不能以自安。习而不时,则虽曰习之,而其功夫间断,一暴十寒,终不足以成其习之之功矣。圣言虽约,而其指意曲折深密而无穷盖如此。凡为解者,虽不必如此琐细剖析,然亦须包含得许多意思,方为完备。今详所解,于「学而」两字全然阔略,而但言䌷绎义理,以解时习之意。夫人不知学,其将何以知义理之所在而䌷绎之乎?且必曰「䌷绎义理之端绪而涵泳之」,又似义理之中别有一物为之端绪,若茧之有丝,既䌷绎出来,又从而涵泳之也。语意烦扰,徒使学者胸中扰扰,拈一放一,将有揠苗助长之患,非所以示人入德之方也。)
说者,油然内慊也程子但言浃洽于中则说,虽不正解「说」字,而「说」字之意已分明。今既述程语,而又增此句,似涉重复。且慊者,行事合理而中心满足之意,施之于此,似亦未安。)
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自孝弟而始,为仁之道,生而不穷(按有子之意,程子之说,正谓事亲从兄,爱人利物,莫非为仁之道。但事亲从兄者也,爱人利物者末也。本立然后末有所从出,故孝弟立而为仁之道生也。今此所解,语意虽高而不亲切。)
其爱虽有差等,而其心无不溥矣(此章「仁」字正指爱之理而言耳,《易传》所谓「偏言则一事」者是也。故程子于此,但言孝弟行于家而后仁爱及于物,乃著实指事而言。其言虽近,而指则远也。今以心无不溥形容,所包虽广,然恐非本旨,殊觉意味之浮浅也。)
巧言令色。
若夫君子之修身,谨于言语容貌之间,乃所以体当在己之实事,是求仁之要也(此意甚善,但恐须先设疑问以发之,此语方有所指。今无所发端而遽言之,则于经无所当,而反乱其本意矣。如《易传》中发明经外之意,亦必设为问答以起之。盖须如此,方有节次来历,且不与上文解经正意相杂。而其抑扬反覆之间,尤见得义理分明耳。)
为人谋而不忠。
处于己者不尽也(「处」字未安。)
道千乘之国。
信于己也(「己」字未安。),自使民以时之外(此句无所当,恐是羡字。)
毋友不如己者。
不但取其如己者,又当友其胜己者(经但言毋友不如己者,以见友必胜己之意。今乃以「如己」、「胜己」分为二等,则失之矣。而其立言造意,又似欲高出于圣言之上者。解中此类甚多,恐非小病也。)
慎终追远。
慎,非独不忘之谓,诚信以终之也。
追,非独不忽之谓,久而笃之也(以「慎」为不忘,「追」为不忽,若旧有此说,则当引其说而破之。若初无此说,则此两句亦无所当矣。且下文两句所解亦未的当。)
凡事如是,所以养德者厚矣(慎终追远,自是天理之所当然,人心之所不能已者。人能如此,则其德自厚而民化之矣。今下一「养」字,则是所以为此者,乃是欲以养德,而其意不专于慎终追远矣。)
厚者德之聚,而恶之所由以消靡也(此语于经无当,于理未安。)
父在观其志。
志欲为之而有不得行,则孝子之所以致其深爱者可知(此章旧有两说,一说以为为人子者父在则能观其父之志而承顺之,父没则能观其父之行而继述之,又能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则可谓孝矣。一说则以为欲观人子之贤否者,父在之时,未见其行事之得失,则但观其志之邪正。父没之后,身任承家嗣事之责,则当观其行事之得失。若其志与行皆合于理,而三年之间又能无改于父之道,则可谓孝矣。此两说不同,愚意每谓当从前说,文势为顺。若如后说,则上文未见志行之是非,不应末句便以「可谓孝矣」结之也。今详此解盖用后说,然谓父在而志不得行可以见其深爱,则又非先儒旧说之意矣。经文但有一「志」字,乃是通邪正得失而言,如何便见得独为志欲为之而不得行,又何以见夫致其深爱之意耶?)
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志哀而不暇它之问也。
又曰:三年无改者,言其常也,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者也(此句之说,惟尹氏所谓「孝子之心有所不忍」者最为悫实。而游氏所谓「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者,斟酌事理尤得其当。此解所云「志哀而不暇它之问」者,盖出谢氏之说,其意非不甚美,然恐立说过高,而无可行之实也。盖事之是非可否日接于耳目,有不容不问者。君子居丧,哀戚虽甚,然视不明,听不聪,行不正,不知哀者,君子病之,则亦不应如是之迷昧也。所谓「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者,则出于游氏之说,然又失其本指。盖彼曰「在所当改」,则迫于理而不得不然之辞也。今曰「可以改」,则意所欲而冀其或可之辞也。二者之间,其意味之厚薄相去远矣。又此经所言,亦为人之父不能皆贤,不能皆不肖,故通上下而言,以中人为法耳。今解又云「三年无改者,言其常也」,似亦非是。若言其常,则父之所行,子当终身守之可也,岂但以三年无改为孝哉?)
信近于义。
恭谓貌恭。
又曰:恭而过于实,适所以招耻辱(恭不近礼谓之无节而过卑则可谓之貌恭,而过实,则失之矣。且貌恭而过实,亦非所以取耻辱也。)
言而不可复则不可行,将至于失其信矣。
或欲守其不可复之言,则逆于理而反害于信矣(此数句似不分明,恐未尽所欲言之曲折也。窃原本意盖曰欲其言之信于人,而不度于义者,复之则害于义,不复则害于信,进退之间,盖无适而可也。故君子欲其言之信于人也,必度其近于义而后出焉,则凡其所言者,后无不可复之患矣。恐须如此说破,方分明也。)
就有道而正焉。
异世而求之书(本文未有此意,恐不须过说。或必欲言之,则别为一节而设问以起之可也。)
贫而乐,富而好礼。
进于善道,有日新之功,其意味盖无穷矣(此语不实。)
《诗》三百。
其言皆出于恻怛之公心,非有它也(「恻怛」与「公心」字不相属。「非有它也」,乃嫌于有它而解之之辞,然亦泛矣。《诗》发于人情,似无有它之嫌。若有所嫌,亦须指言何事,不可但以「有它」二字概之也。)
无违。
生事之以礼,以敬养也。
死葬之以礼,必诚必信也。
祭之以礼,致敬而忠也(专言敬则爱不足,专言诚信则文不足。「忠」字尤所未晓,然致敬而忠,恐亦未足以尽祭礼。大率圣人此言至约而所包极广,条举悉数,犹恐不尽,况欲率然以一言该之乎?)
十世可知。
若夫自嬴秦氏废先王之道,而一出于私意之所为,有王者作,其于继承之际,非损益之可言,直尽因革之宜而已(此一节立意甚偏而气象褊迫,无圣人公平正大、随事顺理之意。且如此说,则是圣人之言不足以尽古今之变,其所谓百世可知者,未及再世而已不验矣。尝究此章之指,惟古注马氏得之何晏虽取其说,而复乱以己意,以故后来诸家祖习其言,展转谬误,失之愈远。至近世,吴才老胡致堂始得其说,最为精当。吴说有《续解》、《考异》二书,而《考异》中此章之说为尤详,愿试一观,或有取焉。大抵此二家说其它好处亦多,不可以其后出而忽之也。)
非其鬼而祭之,谄也。
无其鬼神,是徒为谄而已(圣人之意,罪其祭非其鬼之为谄,而不几其祭无其鬼之徒为谄也。谄自恶德,岂论其有鬼无鬼、徒与不徒也哉?)
《韶武》。
圣人之心初无二致,揖逊征伐,时焉而已(此理固然,但此处解「美善」两字而为此说,似以舜武心皆尽美,而武王之事有未尽善,则「美」字反重而「善」字反轻,为不伦耳。盖美者声容之盛,以其致治之功而言也。善者致美之实,以其德与事而言也。然以德而言,则性之反之虽有不同,而成功则一。以事而言,则揖逊征伐虽有不同,而各当其可。则圣人之心,亦未尝不同也。)
仁者能好人恶人。
仁者为能克己(此语似倒,恐当正之。)
无终食之间违仁。
无终食之间违仁,是心无时而不存也。
造次颠沛必于是,主一之功也(此二句指意不明,语脉不贯。初窃疑其重复,既而思之,恐以上句为成德之事,下句为用功之目。若果如此,则当改下句云:「所以存其心也」,乃与上文相应,庶读者之易晓。然恐终非圣人之本意也。)
无适无莫。
或曰:异端无适无莫而不知义之与比,失之矣。
夫异端之所以不知义者,正以其有适有莫也(异端有适有莫,盖出于程子之言。然讥其无适莫而不知义,亦谢氏之说。言虽不同,而各有所指,未可遽以此而非彼也。若论先后,则正以其初无适莫而不知义,故徇其私意以为可否,而反为有适有莫。既有适莫,故遂不复求义之所在,而卒陷于一偏之说也。)
求为可知。
若曰使己有可知之实,则人将知之,是亦患莫己知而已,岂君子之心哉(此说过当。若曰「所谓求为可知者,亦曰为其所当为而已,非谓务皎皎之行以求闻于人也」,则可矣。)
一以贯之。
道无不该也,有隐显内外本末之致焉。
若无隐显内外本末之致,则所谓一贯者,亦何所施哉(此意甚善,然其辞则似生于辨论反覆之馀者。今发之无端,则无所当而反为烦杂。若曰「圣人之心于天下事物之理无所不该,虽有内外本末隐显之殊,而未尝不一以贯之也」,则言顺而理得矣。)
欲讷于言。
言欲讷者畏天命,行欲敏者恭天职(言行自当如此,不必为畏天命、恭天职而然。今若此言,则是以言行为小,而必称天以大之也。且言行之分亦未稳当,行之欲敏,独非畏天命耶?)
昼寝。
知抑精矣(「抑」字恐误。)
臧文仲
世方以小慧为知(小慧似非所以言臧文仲。)
季文子
非诚其思(此语未善。)
颜渊季路侍。
为吾之所当为而已,则其于劳也奚施(「施劳」,旧说皆以「施」为「勿施于人」之「施」,「劳」者,劳辱之事。今如此说,语不分明。子细推寻,似亦以「施」为夸张之意,「劳」为「功劳」之「劳」,其意虽亦可通,但不知「施」字有如此用者否耳。必如此说,更须子细考證,说令明白乃佳。)
存乎公理(此句亦未善。)
质胜文则野。
失而为府史之史,宁若为野人之野乎(此用杨氏「与其史也,宁野」之意,然彼亦以为必不得已而有所偏胜,则宁若此耳。今解乃先言此,而又言矫揉就中之说,则既曰「宁为野人之野」矣,又何必更说「修勉而进其文」乎?文理错杂,前后矛盾,使读者不知所以用力之方。恐当移此于矫揉就中之后,则庶乎言有序而不悖也。)
人之生也直。
罔则昧其性,是冥行而已矣(此说似好,然承上文「直」字相对而言,则当为欺罔之罔。)
中人以下。
不骤而语之以上,是亦所以教之也孟子言「不屑之教诲,是亦教诲之」,盖为不屑之教诲,已是绝之而不复教诲,然其所以警之者,亦不为不至,故曰是亦教诲之而已矣。所谓「亦」者,非其正意之辞也。若孔子所言「中人以下未可语上」,而不骤语之以性与天道之极致,但就其地位,告之以切己著实之事,乃是教之道正合如此,非若不屑之教诲,全不告语,而但弃绝以警之也。今曰「是亦教诲之也」,则似教人者不问其人品之高下,必尽告以性与天道之极致,然后始可谓之教诲。才不如此,便与绝而不教者无异。此极害理,非圣门教人之法也。且著此一句,非惟有害上文之意,觉得下文意思亦成躐等,气象不佳。试思之。若但改云:「不骤而语之以上,是乃所以渐而进之,使其切问近思而自得之也」,则上下文意接续贯通,而气象无病矣。此所撰《集注》已依此文写入矣。)
敬鬼神而远之。
远而不敬,是诬而已(「诬」字未安。)
知仁动静/知之体动而静在其中,仁之体静而动在其中(此义甚精,盖周子太极之遗意,亦已写入《集注》诸说之后矣。但在此处读之,觉得有急迫之病,略加曲折,别作一节意思发明乃佳。大抵此解之病在于太急迫而少和缓耳。)
子见南子
卫国,必见寡小君孔子居卫最久,不可但言过卫。见小君者,礼之当然,非特卫国如此也。)
夫子听卫国之政,必自卫君之身始(此理固然,然其间似少曲折,只如此说,则亦粗暴而可畏矣。试更思之,若何?)
博施济众。
不当以此言仁也。
仁之道不当如此求也(但言不当,而不言其所以不当之故,不足以发圣人之意。)
先言仁者,而后以仁之方结之(立人达人,仁也,能近取譬,恕也,自是两事,非本一事而先言后结也。)
述而不作。
圣人所以自居者,平易如此(「平易」二字说不著。)
老彭孔子事同,而情性功用则异孔子贤于尧舜,非老彭之所及,人皆知之,自不须说。但其谦退不居而反自比焉,且其辞气极于逊让,而又出于诚实如此,此其所以为盛德之至也。为之说者,正当于此发其深微之意,使学者反复潜玩,识得圣人气象,而因以消其虚骄傲诞之习,乃为有力。今但以「平易」二字等闲说过,而于卒章忽为此论,是乃圣人鞠躬逊避于前,而吾党为之攘袂扼腕于后也。且无乃使夫学者疑夫圣人之不以诚居谦也乎哉?大率此解多务发明言外之意,而不知其反戾于本文之指,为病亦不细也。)
默而识之。
默识非言意之所可及,盖森然于不睹不闻之中也。
又云:世之言默识者,类皆想像亿度,惊怪恍惚,不知圣门实学贵于践履,隐微之际,无非真实(默识只是不假论辨而晓此事理,如侯子辨总老之说是已。盖此乃圣人之谦词,未遽说到如此深远处也。且此说虽自践履言之,然其词气,则与所谓惊怪恍惚者亦无以相远矣。)
子之燕居。
圣人声气容色之所形,如影之随行(声气容色不离于形,同是一物。影之于形,虽曰相随,然却是二物。以此况彼,欲密而反疏矣。且众人声气容色之所形,亦其有于中而见于外者,岂独圣人为然哉?)
志于道。
艺者所以养吾德性而已(上四句解释不甚亲切,而此句尤有病。盖艺虽末节,然亦事理之当然,莫不各有自然之则焉。曰「游于艺」者,特欲其随事应物,各不悖于理而已。不悖于理,则吾之德性□固得其养,然初非期于为是以养之也。此解之云,亦原于不屑卑近之意,故耻于游艺而为此说以自广耳。又按张子曰:「者,日为之分义也。」详味此句,便见得「」是合有之物,非必为其可以养德性而后游之也。)
自行束脩以上。
辞气容色之间,何莫非诲也,固不保其往尔(「诲」字之意,恐未说到辞气容色之间,亦未有不保其往之意也。盖「吾无隐乎尔」,乃为二三子以为有隐而发,「不保其往」,乃为门人疑于互乡童子而发,皆非平日之常言,不应于此无故而及之也。若以礼来者不以一言告之,而必俟其自得于辞气容色之间,又先萌不保其往之意,则非圣人物来顺应之心矣。此一章之中而说过两节意思,尤觉气迫而味短也。)
愤悱。
愤则见于辞气,悱则见于颜色(此两字与先儒说正相反,不知别有据否?)
子谓颜渊
其用也岂有意于行之?
其舍也岂有意于藏之(圣人固无意必,然亦谓无私意期必之心耳。若其救时及物之意皇皇不舍,岂可谓无意于行之哉?至于舍之而藏,则虽非其所欲,谓舍之而犹无意于藏,则亦过矣。若果如此,则是孔颜之心漠然无意于应物,推而后行,曳而后往,如佛老之为也。圣人与异端不同处正在于此,不可不察也。程子于此但言「用舍无与于己,行藏安于所遇」者也。详味其言中正微密,不为矫激过高之说,而语意卓然,自不可及,其所由来者远矣。程子又云:「乐行忧违,忧与乐皆道也,非己之私也」,与此相似,亦可玩味。)
子行三军则谁与。
临事而惧,好谋而成,古之人所以成天下之事而不失也,岂独可行三军而已哉(临事而惧,好谋而成,本为行三军而发,故就行三军上观之,尤见精密。盖圣人之言虽曰无所不通,而即事即物,毫釐之间,又自有不可易处。若如此解之云,是乃程子所诃「终日乾乾,节节推去」之病矣。)
子所雅言。
性与天道,亦岂外是而它得哉(固是如此,然未须说。)
子不语。
语乱则损志(「损志」二字未安。)
弋不射宿。
不忍乘危(「乘危」二字未安。)
奢则不孙。
圣人斯言,非勉学者为俭而已(圣人深恶奢之为害,而宁取夫俭之失焉,则其所以勉学者之为俭,其意切矣。今为此说,是又欲求高于圣人,而不知其言之过、心之病也。温公谓扬子作《玄》,本以明《易》,非敢别作一书以与《易》竞。今读此书,虽名为说《论语》者,然考其实则几欲与《论语》竞矣。鄙意于此深所未安,不识高明以为如何?)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
形体且不可伤,则其天性可得而伤乎(此亦过高之说,非曾子之本意也。且当著明本文之意,使学者深虑,保其形体之不伤而尽心焉,是则曾子所为丁宁之意也。且天性亦岂有可伤之理乎?)
敬子问之。
将死而言善,人之性则然(此语太略,几不可晓,恐当加详焉。)
动容貌者,动以礼也。
正颜色者,正而不妄也。
出词气者,言有物也。
动容貌则暴慢之事可远,正颜色则以实而近信,出词气则鄙倍之意可远(此说盖出于谢氏,以文意求之,既所未安,而以义理观之,则尤有病。盖此文意但谓君子之所贵乎道者,有此三事,动容貌而必中礼也,正颜色而非色庄也,出词气而能合理也。盖必平日庄敬诚实,涵养有素,方能如此。若其不然,则动容貌而不能远暴慢矣,正颜色而不能近信矣,出词气而不能远鄙倍矣。文势如此,极为顺便。又其用功在于平日积累深厚,而其效验乃见于此,意味尤觉深长。明道、尹氏说盖如此,惟谢氏之说以动、正、出为下功处,而此解宗之。夫经但云「动」,则其以礼与否未可知;但云「正」,则其妄与不妄未可见;但云「出」,则其有物无物亦未有以验也。盖夫子尝言「非礼勿动」,则动容固有非礼者矣。今但曰「动」,则暴慢如何而遽可远乎?又曰「色取仁而行违」,则正色固有不实者矣。今但曰「正」,则信如何而遽可近乎?又曰「出其言不善」,则出言固有不善者矣。今但曰「出」,则鄙倍如何而遽可远乎?此以文义考之,皆所未合。且其用力至浅而责效过深,正恐未免于浮躁浅迫之病,非圣贤之本指也。)
弘毅。
弘由充扩而成(此句似说不著。)
民可使由之。
使自得之(此亦但谓使之由之耳,非谓使之知也。)
荡荡乎民无能名焉。
无所不该而其用则密(只广大便难名,不必言其用之密也。)
禹吾无间然矣/皆所以成其性耳(禹之所行,皆理之所当然,固是本出于性,然禹亦为其所当为而已,非以其能成吾性而后为之也。)
子绝四。
绝而不复萌(此颜子不贰过之事,非所以语孔子,盖此「绝」字犹曰「无」耳。然必言「绝」而不言「无」者,见其无之甚也。)
颜渊喟然叹曰。
约我以礼,谓使之宅至理于隐微之际(侯氏曰:「博文,致知格物也。约礼,克己复礼也。」其说最善。此解说得幽深,却无意味也。)
必曰「如」者,言其始见之端的者然也(此句亦不可晓。)
未见好德。
众人物其性(此语未安。盖性非人所能物,众人但不能养其性而流于物耳,性则未尝物也。)
语之而不惰。
不惰,谓不惰其言也。
夫子之言昭然发见于颜子日用之中,此之谓不惰(「惰」字乃怠惰之义,如所解,乃坠堕之义,字自作「堕」,或有通作「堕」者,不作「惰」也。且其为说,又取禅家语堕之意,鄙意于此尤所未安也。)
衣敝缊袍。
不忮不求之外,必有事焉(此语不可晓。)
可与共学。
或者指权为反经合道、惊世难能之事(世俗所谓权者,乃随俗习非,偷安茍得,如《公羊》祭仲废君之类耳,正不谓惊世难能之事也。)
唐棣之华。
《唐》之诗,周公诛管、蔡之事(《论语》及《诗》召南作「唐棣」,《小雅》作「常棣」,无作「棠」者。而《小雅》「常」字亦无」音。《尔雅》又云:「唐棣常棣移」,则唐棣常棣自是两物。而夫子所引,非《小雅》之《常棣》矣。且今《小雅》《常棣》之诗章句联属,不应别有一章如此,盖逸诗尔。《论语》此下别为一章,不连上文,范氏、苏氏已如此说。但以为思贤之诗,则未必然耳。或说此为孔子所删《小雅》诗中之一章,亦无所考。且以文意参之,今《诗》之中当为第几章耶?)
食饐而餲。
圣人所欲不存,岂有一毫加于此哉(此句不可晓。)
出三日,不食之矣。
或出三日,则宁不食焉(按经文,此句乃解上文祭肉不出三日之意,言所以三日之中食之必尽,而不使有馀者,盖以若出三日,则人将不食而厌弃之,非所以敬神惠也。)
可则止。
有不合于正理,则从而止之(按经文意,不可则止,但谓不合则去耳。后篇论朋友处,「不可则止」文意正同。今为此说,穿凿费力,而不成文理,窃所未安。且两句文同,不应指意顿异如此也。)
点尔何如。
「曾子非有乐乎此也」至「故行有不掩焉也(此论甚高,然反复玩之,则夸张侈大之辞胜,而悫实渊深之味少。且其间文意首尾自相背戾处极多,且如所谓「曾子非有乐乎此也,盖以见夫无不得其乐之意耳」,只此一句,便自有两重病痛。夫谓「曾子非有乐乎此」,此本于明道先生箪瓢陋巷非有可乐」之说也。然颜曾之乐虽同,而所从言之则异,不可不察也。盖箪瓢陋巷实非可乐之事,颜子不幸遭之,而能不以人之所忧改其乐耳。若其所乐,则固在夫箪瓢陋巷之外也。故学者欲求颜子之乐,而即其事以求之,则有没世而不可得者,此明道之说所以为有功也。若夫曾皙言志,乃其中心之所愿而可乐之事也。盖其见道分明,无所系累,从容和乐,欲与万物各得其所之意,莫不霭然见于词气之间。明道所谓「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尧舜气象」者,正指此而言之也。学者欲求曾皙之胸怀气象,而舍此以求之,则亦有没世而不可得者矣。夫二子之乐虽同,而所从言则其异有如此者,今乃以彼之意为此之说,岂不误哉!且夫子之问,欲知四子之所志也。四子之对,皆以其平日所志而言也。今于曾皙之言独谓其特以见夫无所不得其乐之意,则是曾皙于夫子之问独不言其平日之所志,而临时信口撰成数句无当之大言,以夸其无所不乐之高也。如此则与禅家拈槌竖拂、指东画西者何以异?其不得罪于圣人幸矣,又何喟然见与之可望乎?至于此下虽名为推说曾皙之意者,然尽黜其言而直伸己见,则愚恐其自信太重,视圣贤太轻,立说太高,而卒归于无实也。且所谓「无不得其乐」者,固以人而言之矣,而其下文乃以「天理自然,不可忘助,不可过不及,不可倚著」者释之,则未知其以理而言耶?抑以人言之耶?以理而言,则与上文「得其所乐」之云似不相应;以人而言,则曾皙之心艰危恐迫,倾侧动摇,亦已甚矣,又何以得其所乐而为天理之自然耶?其以为「叙、秩、命、讨,天则所存,尧舜所以无为而治者」,则求诸曾皙之言,殊未见此曲折。且此既许之以圣人之事矣,又以为圣门实学存养之地,则是方以为学者之事也。若曰姑以为学者之事而已,而又以为行有所不掩焉,则是又并所谓有养者而夺之也。凡此数节,殊不相应,皆熹之所不能晓者。窃惟此章之旨惟明道先生发明的当,若上蔡之说,徒赞其无所系著之意,而不明其对时育物之心。至引列子御风之事为比,则其杂于老、庄之见,而不近圣贤气象尤显然矣。凡此说中诸可疑处,恐皆原于此说。窃谓高明更当留意,必如横渠先生所谓「濯去旧见,以来新意」者,庶有以得圣贤之本心耳。《论语》中大节目似此者不过数章,不可草草如此说过也。)」。
克己复礼。
「斯言自始学至成德,皆当从事」至「无所见夫克矣(此一节意思似亦因向来以克己为后段事,故有此反复之论。今但如此发之无端,恐亦须设问答以起之。)」。
子帅以正。
其有不率者,则明法敕罚以示之,亦所以教也(理固如此,但此处未应遽如此说,夺却本文正意耳。《易》曰:「明罚敕法」,此倒其文,不知别有意否?)
直躬。
「世之徇名而不究其实者」至「几何其不若是哉(此不知所指言者谓何等事,文意殊不明也。)」?
为命。
「虽然」至「言外之意也(恐圣人未有此意,但作今自推说,却不妨耳。)」。
人也。
以其有人之道也(古注云:「犹《诗》所谓伊人」,此说当矣。《庄子》曰:「之人也物莫之伤」,亦与此同。若曰有人之道,极言之则太重,管仲不能当;浅言之则太轻,又非所以语管仲也。)
孟公绰
赵、魏老在当时号为家事治者(此句不可晓,恐传本有误字。)
正谲。
程子曰云云(此解恐当用致堂说,向见伯恭说亦如此。)
古之学者为己。
所以成物,特成己之推而已(按此为人,非成物之谓。伊川以「求知于人」解之,意可见矣。若学而先以成物为心,固失其序,然犹非私于己者,恐亦非当时学者所及也。吕与叔《中庸序》中亦如此错解了。)
不逆诈。
孔注文义为顺(按孔注文义极不顺,惟杨氏说得之。「抑」者,反语之词,如云「求之与?抑与之与?」「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皆略反上文之意也。)
微生亩
包注训「固」为陋,此解是(恐亦未安。)
谅阴。
大君敕五典以治天下,而废三年之达丧(经文未有此意,短丧自是后世之失。若欲发明,当别立论而推以及之,不可只如此说,无来历也。)
修己以敬。
敬有浅深,敬之道尽,则修己之道亦尽,而安人安百姓皆其中(此意甚善,但「敬有浅深」一句,此于上下文并无所当,反使人疑修己是敬之浅者,安百姓是敬之深者。今但削去此四字及下文一「亦」字,则意义通畅,自无病矣。)
原壤
「幼而孙弟」至「见其弊之所自也(恐圣人无此意,今以为当如是推之则可耳。)」。
予一以贯之。
所谓约我以礼者欤(此说已见「颜渊喟然」章。)
此亦子贡初年事(既曰当其可,则子贡是时应已默契夫子之意矣。后来所言夫子之得邦家者,安知不由此而得之?何以知其为初年事耶?此等既无考据,而论又未端的,且初非经之本意,不言亦无害也。)
子张问行。
人虽不见知,而在己者未尝不行(夫子之言,言其常理耳,人虽不知,别是一段事,未应遽说,以乱夫子之意。向后别以己意推言,则可耳。)
参前倚衡,使之存乎忠信笃敬之理也(此谓言必欲其忠信,行必欲其笃敬,念念不忘而有以形于心目之间耳。若不责之于言行之实,而徒曰存其理而不舍,亦何益哉?)
卷而怀之。
犹有卷而怀之之意,未及潜龙之隐见(恐不须如此说。)
志士仁人。
仁者人之所以生也,茍亏其所以生者,则其生也亦何为哉(志士仁人所以不求生以害仁者,乃其心中自有打不过处,不忍就彼以害此耳,且非为恐亏其所以生者而后杀身以成仁也。所谓成仁者,亦但以遂其良心之所安而已,非欲全其所以生而后为之也。此解中常有一种意思,不以仁义忠孝为吾心之不能已者,而以为畏天命、谨天职,欲全其所以生者而后为之,则是本心之外,别有一念,计及此等利害重轻而后为之也。诚使真能舍生取义,亦出于计较之私,而无悫实自尽之意矣。大率全所以生等说,自它人旁观者言之,以为我能如此则可,若挟是心以为善,则已不妥帖。况自言之,岂不益可笑乎?《吕览》所载直躬證父一事而载取名事,正类此耳。)
放郑声,远佞人。
非圣人必待戒乎此也,于此设戒,是乃圣人之道也(此是圣人立法垂世之言,似不必如此说。然禹以丹朱戒舜,舜以「予违汝弼」责其臣,便说圣人必戒乎此,亦何害乎?此盖尊圣人之心太过,故凡百费力主张,不知气象却似轻浅迫狭,无宽博浑厚意味也。)
一言终身行之。
行恕则忠可得而存矣(此句未安,当云诚能行恕,则忠固在其中矣。)
谁毁谁誉。
毁者指其过,誉者扬其美(此说未尽。愚谓毁者,恶未至此而深诋之也。誉者,善未至此而骤称之也。非但语其已然之善恶而已。)
谁毁谁誉,谓吾于人无毁誉之意也(圣人之心仁恕公平,实无毁誉,非但无其意而已。)
有所誉必有所试,因其有是实而称之(此亦未尽。试犹验也,圣人或时有所誉者,虽其人善未至此,然必尝有以验之,而知其将至是矣。盖圣人善善之速,恶恶之缓,而于其速也亦无所茍焉。)
又曰:可毁可誉在彼。
又曰:不云有所毁,圣人乐与人为善也,必有所试而后誉,则其于毁亦可知矣(若如此说,则是圣人固常有毁,但于此著其有誉而匿其有毁,以取忠厚之名也,而可乎?毁,破坏也,如器物之未败而故破坏之,圣人岂有是乎?)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天子亦岂敢以为己所可专,而加私意于其间哉?
亦曰奉天理而已(意见「原壤夷俟」、「子张问行」章。)
三愆。
言而当其可,非养之有素不能也(圣人此言只是戒人言语以时,不可妄发,未说到此地位也。)
言及之而不言当言之理,不发也(此语甚怪,盖为养之有素所牵而发耳。然若如此,则是自见不到,有隐于人矣。)
生而知之。
其至虽一,而其气象规模终有不同者(此一节当删去,于解经之意亦未有所阙也。)
子谓伯鱼
为者躬行其实也(按诸先生多如此说,意极亲切,但寻文义,恐不然耳。「为」只是诵读讲贯,「墙面」只是无所见。《书》所谓「不学墙面」,亦未说到不躬行则行不得处也。)
得之
所为患得者,计利自便之心也(此句解得文义不分明,而语意亦不亲切。)
君子有恶。
「以子贡之有问」至「抑可知矣(夫子之问,未见恶人之疑,子贡之对,亦未见检身之意。)」。
三仁。
皆称为仁,以其不失其性而已(此说「仁」字恐不亲切。)
筱。
植杖而芸,亦不迫矣。
子路宿,则其为人盖有馀裕。
又曰行以避焉,隘可知也(此语自相矛盾。)
不施其亲。
引尹氏说(尹氏固佳,然不知「施」字作如何解?若如谢氏,虽亦引「无失其亲」为解,然却训「施」为「施报」之「施」,则误矣。此等处须说破,令明白也。陆德明《释文》本作「弛」字,音诗纸反,是唐初本犹不作「施」字也。吕与叔亦读为「弛」,而不引《释文》,未必其考于此,盖偶合耳。今当从此音读。)
士见危致命。
杨氏曰云云(似不必如此分别。)
君子学以致其道。
致者,极其致也(恐当云:「致者,极其所至也。」)
自未合者言之,非用力以致之,则不能有诸躬道固欲其有诸躬,然此经意但谓极其所至耳,不为有诸躬者发也。若曰有诸躬,则当训「致」为「致师」之「致」,如苏氏之说矣。然本文意不如此。)
大德小德。
小德,节目(此章说甚佳,但以《记》所谓「后其节目」者观之,则此二字似未甚当。)
子夏之门人小子。
「君子之道,孰为当先而可传」至「循其序而用力耳(详本文之意,正谓君子之道本末一致,岂有以为先而传之?岂有以为后而倦教者?但学者地位高下不同,如草木之大小,自有区别,故其为教不得不殊耳。初无大小虽分,而生意皆足;本末虽殊,而道无不存之意也。「焉可诬也」,苏氏得之。「有始有卒」,尹氏得之。此章文义如此而已。但近年以来,为诸先生发明本末一致之理,而不甚解其文义,固失其指归。然考之程书,明道尝言:「传后倦,君子教人有序,传以近者小者,而后教以远者大者,非是传以近小,而后不教以远大也。」此解最为得之。然以其言缓而无奇,故读者忽之而不深考耳。)」。
庄子
庄子所以不改,意其事虽未尽善,而亦不至于悖理害事之甚与庄子乃献子之子,献子贤大夫,其臣必贤,其政必善。庄子之贤不及其父,而能守之,终身不改,故夫子以为难,盖善之也。此临川邓丈元亚说,诸家所不及也。)
仲尼焉学。
万物盈于天地之间,莫非文武之道,初无存亡增损(近年说者多用此意,初若新奇可喜,然既曰「万物盈于天地之间」,则其为道也,非文武所能专矣。既曰「初无存亡增损」,则「未坠于地」之云,又无所当矣。且若如此,则天地之间可以目击而心会,又何待于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一一学之,然后得耶?窃详文意所谓文武之道,但谓周家之制度典章尔。孔子之时,犹有存者,故云未坠也。大抵近世学者喜闻佛老之言,常迁吾说以就之,故其弊至此。读者平心退步,反复于句读文义之间,则有以知其失矣。)
生荣死哀。
生荣死哀,无不得其所者也(所解不明。似谓天下之人其生皆荣,其死皆哀,无不得其所者,不知是否?若如此说,则不然矣。子贡言夫子得邦家时其效如此,范氏所谓「生则天下歌诵,死则如丧考妣」者是也。)
谨权量。
此亦帝王为治之要(此篇多阙文,当各考其本文所出而解之。有不可通者,阙之可也。谨权量以下,皆武王事,当自「周有大赉」以下至「公则悦」为一章。盖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当时皆有其事,而所重民食丧祭,即《武成》所谓「重民五教,惟食丧祭」者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一。)
陈同甫1193年9月24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六、《龙川文集》附录、《名臣言行录》外集卷一六、《南宋文范》卷三三、《陈亮年谱》卷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九月十五日,某顿首再拜同甫上舍老兄:夏中朱同人归,辱书,始知前事曲折,深以愧叹。
寻亦尝别附问,不谓尚未达也。
兹承不远千里专人枉书,尤厚意。
且审还舍以来,尊候万福,足以为慰。
即细询来使,又详归路戒心之由,重增叹骇也。
事远日忘,计今处之帖然矣。
熹衰病杜门,直此生朝,孤露之馀,方深哽怆,乃蒙不忘,远寄新词,副以香果佳品;
至于裘材,又出机杼,此意何可忘也!
但两词豪宕清婉,各极其趣,而投之空山樵牧之社,被之衰退老朽之人,似太不著题耳。
示喻缕缕,殊激懦衷。
以老兄之高明俊杰,世间荣悴得失本无足为动心者。
而细读来书,似未免有不平之气。
区区窃独妄意,此殆平日才太高,气太锐,论太险,迹太露之过,是以困于所长,忽于所短。
虽复更历变故,颠沛至此,而犹未知所以反求之端也。
尝谓「天理」「人欲」二字,不必求之于古今王伯之迹,但反之于吾心义利邪正之间,察之愈密,则其见之愈明;
持之愈严,则其发之愈勇。
孟子所谓「浩然之气」者,盖敛然于规矩准绳不敢走作之中,而其自任以天下之重者,虽贲育莫能夺也。
是岂才能血气之所为哉?
老兄视汉高帝、唐太宗之所为,而察其心果出于义耶?
出于利耶?
出于邪耶?
正耶?
高帝,则私意分数犹未甚炽,然已不可谓之无。
宗之心,则吾恐其无一念之不出于人欲也。
直以其能假仁借义以行其私,而当时与之争者才能智术既出其下,又无有仁义之可借,是以彼善于此而得以成其志耳。
若以其能建立国家、传世久远,便谓其得天理之正,此正是以成败论是非,但取其获禽之多而不羞其诡遇之不出于正也。
千五百年之间,正坐如此,所以只是架漏牵补,过了时日。
其间虽或不无小康,而尧、舜、三王、周公、孔子所传之道,未尝一日得行于天地之间也。
若论道之常存,却又初非人所能预。
只是此个自是亘古亘今常在不灭之物,虽千五百年被人作坏,终殄灭他不得耳。
汉、唐所谓贤君,何尝有一分气力扶补得他耶?
至于儒者成人之论,专以儒者之学为出于子夏,此恐未可悬断。
子路之问成人,夫子亦就其所及而告之。
故曰「亦可以为成人」,则非成人之至矣。
子路,为子夏,此固在学者各取其性之所近,然臧武仲、卞庄子、冉求中间插一个孟公绰,齐手并脚,又要文之以礼乐,亦不是管仲、萧何以下规模也。
向见《祭伯恭文》,亦疑二公何故相与聚头,作如此议论。
近见叔昌、子约书中说话,乃知前此此话已说成了。
亦尝因答二公书力辨其说,然渠来说得不索性,故鄙论之发亦不能如此书之尽耳。
老兄人物奇伟英俊,恐不但今日所未见。
向来得失短长,正自不须更挂齿牙,向人分说。
但鄙意更欲贤者百尺竿头进取一步,将来不作三代以下人物,省得气力为汉唐分疏,即更脱洒磊落耳。
李、孔、霍、张,则吾岂敢?
夷吾景略之事,亦不敢为同父愿之也。
武夷诸诗能为下一语否?
韩记陆诗纳呈。
韩丈又有《棹歌》,今并录去。
大字甚不鄙,但寻常不欲为寺观写文字,不欲破例
此亦拘儒常态,想又发一笑也。
寄来纸却为写张公集句《坐右铭》去,或恐万一有助于积累涵养、睟面盎背之功耳。
闻曾到会稽丘宗卿颇款否?
更曾与谁相见?
项平父未受代否?
曾游山否?
中山水气象终是浅促,意思不能深远也。
武夷亦不至甚好,但近处无山,随分占取做自家境界。
间至彼,山高水长,红绿相映,亦自不恶。
但年来窘束殊甚,诗成屋未就,亦无人力可往来,每以为念耳。
来人不欲久留,草草布此,不能尽所欲言。
无物可伴书,古龙涎二两,钟乳四两,藤枕一枚幸视入。
更有《近思录》两册,并以唐突,勿怪勿怪。
尊嫂郎娘均庆!
子才今在何处?
或见,幸为致意。
向寒,珍重为祷。
有人之城,谩作数字寄叔度处,恐有便来此也。
引领晤对,临风怅然。
不宣。
熹顿首再拜。
人材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淮海集》卷一四、《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二五、《宋元学案补遗》卷九九
臣闻天下之材,有成材者,有奇材者,有散材者,有不材者。
器识闳而风节励,问学博而治行纯,通当世之务,明道德之归,此成材者也。
经术、艺文、吏方、将略有一卓然,过人数等,而不能饰小行,矜小廉,以自托于闾里,此奇材者也。
随群而入,逐队而趋,既无善最之可记,又无显过之可绳,摄官承乏,取位而已,此散材者也。
寡闻见,暗机会,乖物理,昧人情,执百有司之事,无一施而可,此不材者也。
古之人主,于成材则付以大任而备责之,于奇材则随所长而器使之,于散材则明赏罚而磨砺之,于不材则弃之而已。
四者各有所处,然而奇材者,尤人主所宜深惜者也。
盖天下之人材不世出,而散材者又不足以任能事,不材者适足以败事而已,是则任天下之能事者,常取乎奇材。
有奇材而不深惜焉,则将与不材同弃,而曾散材之不如矣。
夫匠氏之于木也,楩楠豫章易直而十围者,必以为明堂之栋,路寝之楹。
七围八围者,虽多节,必以为高明之丽。
拱把而上者,虽小桡,必以为狙猿之杙,稍脩则以为榱桷,甚短则以为侏儒。
至于棭樠轴解,亟沉而易蠹者,然后以之爨也。
今有楩楠豫章于此,七围八围拱把而上,特以多节小桡之故,遂并弃之,岂不惜哉?
人主用天下之材,亦何以异于此?
今国家之人材可谓富矣,养之以学校,而取之以贡举,名在仕版者,无虑数万,然一旦有事,则常若乏人,何哉?
以臣观之,未能深惜天下之奇材故也。
盖不深惜天下之奇材,则用之或违其长,取之将责其备,虽有嵚𡼭历落、颖脱绝伦之士,执事者始以名闻,未及试之,而媒蘖其短者固已圜视而起矣。
夫奇材多自重,又不材者之所甚嫉也,以自重之势,而被甚嫉之毁,其求免也,岂不难哉?
一旦有事而常若乏人,其势之使然,无足怪也。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裨谌能谋,于野则获,于邑则否;
黄霸丞相,功名损于治郡时。
人固有所长,亦有所短也。
皋陶喑而为大理,天下无虚刑;
师旷瞽而为太宰晋国无乱政;
贤如萧何,而有市田请地之污;
直如汲黯,而有褊心忿骂之鄙;
文如长卿,而有临邛涤器之陋;
将如韩信,而有胯下蒲伏之辱;
吏如张敞,而有便面拊马之事。
此数子者,责其备,则彼将老于耒耜之旁,死于大山龛岩之下耳,人主岂得而用之?
陛下即位以来,屡下明诏,举监官、御史、台阁、学校之臣,刺史牧民之吏,与夫可备十科之选者,所得人材,盖不可胜数。
臣愿陛下取其名实尤异者,用之而不疑。
人情不能无小过,非有显恶犯大义所当免者,宜一切置而不问,以责异时之功,则彼将输沥肝胆,捐委躯命,求报朝廷而不可得,一旦有天下四夷之事,何足患哉!
周礼致太平论五十一篇 其三十五 官人第二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一一
司士「掌群臣之版」,「以德诏爵,以功诏禄,以能诏事,以久奠食」。
德,谓贤者。
凡贤者、能者,皆先试以事,久而有功,然后授之以爵,得禄食也。
爵以贵乎人,天下之人共贵之;
禄以富乎人,天下之人共富之。
高冠大盖,吏民趋走事之恐不及,天下共贵之也;
禀财给谷,农桑赋贡,奉之而不暇,天下共富之也。
天下共贵之而贵非其人,天下共富之而富非其人,则君命果义乎?
众心果服乎?
且人各有能有不能,孟公绰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裨谌谋于国则否,况其下者乎?
苟非试其事、考其功,而遽与之爵禄,则旷天官,败公事,何足道哉?
《王制》曰:「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
所谓官之者,使试守也。
尧舜岂不圣?
而试臣以职,慎之至也。
若是,则贤者必用,不肖者必舍;
能者必行,否者必藏。
啬夫之印绶,不可以幸而得也,奚高位之辱哉?
夫位有高卑,禄有厚薄,言其操柄,则无所不重。
州县之职,前世以为徒劳者,而民命系之。
未闻明试其功而居位受禄,一官之效则仕而后学之,有美锦者不使人学制焉。
民所以死生贫富,顾不重哉!
送霍子侔还都 北宋 · 李廌
 押词韵第四部
真人造区夏,民瘼傒以苏。
戎衣振不格,力举覆地盂。
桓桓神武威,自信人未孚。
当年群啸聚,剑立犹称孤。
天旋地机转,旷谷吹埙竽。
曈曈东方日,扬光扶桑隅。
文明烛无疆,煌煌中天衢。
曾孙太平君,稽古追唐虞。
求贤用吉士,隐沦来真儒。
股肱协帝躬,腹心怀良图。
庶事正絜矩,嘉言规典谟。
欲将醍醐酪,沾濯疡垢肤。
又虑天下事,学古太殊涂。
众说折圣经,丹青久将渝。
世称渊华者,春秋华实敷。
考之笃诚谌,荧熠皆穿窬。
况复口耳学,擿埴冥索途。
终身不知道,死矣如蟪蛄。
无心时雨化,蠲逖狂狷迂。
法言立定论,章章如璠瑜。
专经务笃实,使士知所趋。
欲皆抱道义,如孔丘之徒。
士各重良贵,岂若乘风凫。
亦有倔彊辈,索足行深涂。
如经风过耳,不美七尺躯。
斯人虽云存,众昧不容诛。
振振文风声,得与帝载俱。
先生毗陵,才望振国都。
时方尚雕虫,如紫色夺朱。
独专性命学,已与众欲殊。
穷年志专一,立节仲舒
几年困礼闱,舆议久已需。
锦衾烂絺帷,羁绊縻于菟。
满衣京洛,马病仆亦痡。
前年彤庭下,射策关彫弧。
如何扛鼎力,不胜举匹雏。
官卑府参军,知命安呜呼。
青云有伯乐,俯识千里驹
锋断吹毛羽,气节凌辘轳。
究之性天遗,溟海不可𣂏。
遂言黼座前,此材诚楰。
方今搆大厦,不可同朽株。
嘉言沃宸衷,顿首帝曰俞。
汝其姑试之,育士师东吴
东州士气懦,劲草惟蓬蒌。
循循教不倦,启发亲持扶。
义方达远迩,来学皆奔驱。
瑞凤止美竹,飞翔鸣高梧。
贤哉师道尊,丘轲居鲁邾。
巍巍数仞墙,深邃不可踰。
宗庙百官富,不见空跿跔。
三年就傅训,弦诵惟歌歈。
或谓我自然,孰知如蒲卢。
济济榛楛茂,皇州忽云徂。
士民惜其去,夹毂争挽軥。
老叟遮道留,实篚携浆壶。
谓言感恩惠,成我妻与孥。
去矣不忍还,望尘犹欢呼。
尝闻有美玉,不琢邻珷玞。
美质逢利器,欲切惟锟鋘。
子时才力薄,治邑民欢娱。
季路在大国,止可治转输。
古有孟公绰,知宏才有馀。
优于赵魏老,不可为大夫
皇皇鲁圣人,道困将乘桴。
才单敢兼人,道蹇罹罿罦。
先生天与才,贯溟包五湖。
昔否今已亨,天扉有携揄。
行行近清秘,召见延英庐。
一言悟明主,钦哉帝云吁。
朕方在颍邸,乡誉时已怃。
何其数年间,下国犹劬劬。
朕意在教育,如芑生新畬。
往惟教东邦,朝野多美誉。
往矣勤勿怠,洁白相连茹。
或然何其嘉,宿愤得以摅。
上苟膺宠光,不日升朝裾。
待诏金銮殿,著书文石渠
不见颍阴叟,拖绅腰金鱼。
河湟少年将,五载登台枢。
治说三 其三 说进 北宋 · 陈舜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四二、《都官集》卷七
说曰:天下之患,患在人乐高位而进。
乐高位而进,利禄之心也;
抱道而往者,虽进不乐也。
故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亦以不得禹为己忧。
然则舜禹又果乐乎?
窃负而逃,卒得天下,不如海滨之乐也。
孔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
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
道者,富贵之保也。
有道去贫贱易,行道保富贵难。
无道而富金玉者,贾祸之帜也;
无德而贵轩冕者,暴恶之器也。
今夫人力足举百钧,加一鸿羽,则诉而不受,是谓之匹夫量力。
善使其力者以三百钧任百钧,则人有馀力,致远而不困。
以匹夫任匹夫,知不过其力,为天下国家者以丰禄重爵而加之不量力之士,惑矣。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鲁申公处经义则长,问天下治乱则否。
黄霸入为三公,则声名减于治郡。
李文博善语政道,而短于治国经济。
皆力不足也。
明足以视百里而秋毫不遗,千里之外,拱把之木有所不见者矣。
百里之智,加之千里之任,则民不厌望;
又加之数千里之事,则枉挠纷委,而民弃矣。
况受一室之智,取之以制天下之术,是弃天下也。
不量力之患,由使之不度德,受之不任责,退而无所归其罪,由是天下有不量力之进。
有不量力之进,未有不利禄者也;
有利禄之进,未有能爱君者也。
高山之下,必有不测之渊;
高明之家,必有不可逭之祸。
故古者有天地大变,三公策免;
不胜任,布衣步出府为庶人;
有他过,栈车牝马,放之田里。
甚者牛酒在道,间亦不起。
昔者责实之世,责实之君尝行之。
是以君子居其时也,命至而涕泣不敢受,荣剧则伛偻而益恭,防患于未萌,保身于未危,岂倖倖而乐进耶?
乐进之世,人不省己力不足以敌匹雏,而气淩三军;
材不足奉刀笔,而志慕公相
总覈之理丧,而朋党之事起;
修洁之方不自顾,而惟占术是问。
天下之患,莫不始此。
臣窃谓国家之法,以卑官减小刑,以高官赎殊罪。
此条目之常,非驭臣责实之大柄。
今州县痴懦不任职,免官夺禄,数岁而后复;
丞相不任职,不失加节旄,雄视方面。
州县贪墨犯法,终身不齿,甚者黥锢之夷岛;
丞相犯法,不失华职,偃息屏辅。
虽陛下进退大臣之礼适当然,奈廉耻之风不竞,人人思得此高位,为不危不辱之地哉!
今天下之治,莫先乎使,仕者量力而,指高位而人不敢为,则立法宜自丞相始。
然后大臣法而小臣廉,治道亦几乎立矣。
臣愚不佞,故为《进说》。